他送她往医院大门那里走,远远地,就看着了小魏和他的小拖,他说:“你同事在那边等你,我不过去了,免得他看着----。他叫什么名字?”
她说:“他跟你同名,不过姓魏。”
“同名不要紧,只要不同命----”
她一愣,问:“你这是----什么意思?”
他解释说:“没什么,有点----吃醋,怕他跟我一样----也在---追求你。”
回家的路上,静秋的耳边一直响着老三那句话:“同名不要紧,只要不同命”,虽然他解释过去了,但她觉得他那话不是吃醋的意思,而是----别的意思。
端芳说老三得了绝症,老三的脸色也的确不大好,有点苍白,但那也许是因为他穿着黑呢子上装的关系。老三自己说他得的是感冒,似乎也有可能,假如得了绝症,他还会这么镇静,象没事人一样?最最重要的一点,假如是绝症,医生怎么会告诉他呢?
只能是端芳搞错了,或者故意这样说了,好让她来看老三的,因为端芳那时以为她不要老三了,于是编出“绝症”的故事诳她到医院来看他。
现在她就抓住这两根救命稻草,一是医生不会告诉病人得了绝症,二是老三自己说了他只是感冒。说老三得绝症的只有长芳一个人,一票对两票,老三应该没有得绝症。
但是他那句话怎么解释?
回到K市,小魏把小拖开到一家餐馆前,说先吃点东西,等别人下班了,好去学生家里去收钱。她点点头,茫然地看着小魏去买东西,几次都把小魏当老三了,很想问他:先别慌着吃饭,你先告诉我,你到底是得的什么病?
吃过饭,小魏就把小拖开回江心岛,带着她到学生家去收钱。他叫她把写着学生地址的条子给他,他一家一家找。她就象个梦游的人一样,糊里糊涂地跟着小魏这里走,那里走,小魏叫她记帐就记帐,叫她找钱就找钱,见了学生家长都是小魏在说话,她只站在一边,象个傻子一样。后来小魏干脆把她手里的单子和钱袋都拿去了,自己收钱,自己找钱。
一直搞到九点多了,才大致收齐了,小魏把她送到她家四周,说:“我明天早上来叫你去买米。你莫想太多了,一个县医院,懂什么白血病黑血病?”
她一惊,小魏看得出她在为老三的病担心?她警告自己,不要哭丧着脸,当心母亲看出来。
母亲见她回来了,很惊奇也很兴奋,赶紧来弄东西她吃。她说不饿,在路上吃了的。然后她就忙忙碌碌地把那段布拿出来缩水,用冷水搓一遍,又用热水搓一遍,使劲拧干了,晾在通风的地方,让布快快干了好做衣服。
第二天一早,小魏就来叫她去买米。母亲很不放心地看着她坐上小拖去,可能恨不得自己也跳上车去监督他们两个。静秋非凡跟小魏热火朝天地讲几句,因为她现在不怕母亲怀疑她跟小周有什么事,越怀疑越好,既然母亲一心防着小魏,那她明天去看老三的时候,母亲就不会起疑心。
买了米,小魏把她送回家,把发票交给她,叫她收好,就开车送米面到农场去了。母亲见这个祸害走了,总算放了心,又交待静秋千万不要跟小魏来往。
下午静秋到学校去汇报农场工作情况,又到简老师赵老师家里去拿他们家属给他们带的私菜。都弄好了,就到江老师家去借缝纫机做衣服。做到吃晚饭的时候,她跑回家吃了晚饭,又跑回江老师家接着做。江老师过来问她农场的情况,她哼哼哈哈地应付了一下。
衣服做好了,她还舍不得走,总觉得有点什么事没办,是她想办又不敢办的事。想了好久,才想起是要问成医生有关白血病的事。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的卧室门口,门没关,她看着江老师坐在被子里看书,成医生在床上跟他的小儿子玩耍。
江老师看着了她,问:“小秋,衣服做好了?”
静秋怔怔地点点头,鼓足勇气问:“成医生,你听说过白血病没有?”
成医生把儿子交给江老师,自己坐在床边,一边穿鞋一边问:“谁得了白血病?”
“一个----熟人。”
“在哪里诊断出来的?”
“K县医院---”
“K县医院很小的,未必能----检查得---对,”成医生让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,安慰说,“先别着急,说说看是怎么回事。”
静秋也讲不出是怎么回事,她只是听长芳那样说了一下,她说:“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,我只想知道,一个很年青的人会得----这种病吗?”
“得----这种病的人多半是---很年青的---,青少年---居多,可能男的更多一些。”
“那---是不是得了---就--一定会----死?”
成医生字斟句酌地说:“死的---可能性比较大---但是---你不是说只在县医院检查了一下吗?县医院设备什么的---很有限,应该尽快到----市里或者省里----去检查。还没确诊的事,不要先就把自己急坏了。”
江老师也说:“我们学校不是有一个吗?医院说人家是癌症,把人家吓得要死,结果根本不是癌症----。这些事,没有三、四家医院拿出同样的诊断,是信不得的。” |